安顿好西尔维娅，克洛维便与塞拉一起上路，前往帝国去寻找圣者之石的所在。只要能够将五块碎片里的一到两块摧毁，应该就可以组织这个试图重新进入避难所的计划。

至少他们两个是这么想的。

午夜乡间的小路上，两人策马飞奔。因为塞拉现在是被帝国追捕的人物，所以即便是在联邦，也不能过于招摇，克洛维和这个人在一起更加会引起怀疑，所以两人决定白天都在旅馆休息，晚上赶路。

“我们到了边境之后，从什么地方进入帝国？”克洛维问道。

塞拉道：“当然是从潘诺利亚关。那里是我曾经的辖区，不论是防区还是地形我都很熟悉，从那里进入是最为方便。”

“所以，你准备闯进去么？”

“如果可以潜伏进去的话自然更好，不过可能性不大。自从我的事情暴露之后，教皇那边就小心翼翼，加强了许多戒备，现在在边境，卫兵会对每个人进行盘查。”

“如果从不是关卡的地方穿过呢，比如无人的荒野或者山谷之类的。”

塞拉摇了摇头道：“帝国当然不会犯这种疏漏。虽然边境上的关卡数量有限，但是在整个边境区域都布下了非常灵敏的魔力监测网。像我这样的人通过，是绝对会被发现的。那就等于在宣告有人蓄意闯入帝国境内。所以，还不如从关卡正面进入呢。”

塞拉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骑马紧紧跟着的克洛维问道：“你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吧。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两个人随即都不再说话，专心赶路。寒风凛冽的冬夜里，只有马蹄声在白雪覆盖的小麦田间回想着。

过了一会，克洛维忽然自顾自笑了起来。

“你笑什么？”

“我刚才在想，我以前从没有想过会和你这样的人并肩作战。”

“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
“当然是大人物了。”克洛维说道，“你看，你是帝国最年轻的大主教，又是将军，名声响亮，光彩夺目。不论是谁能跟你一起战斗都是种荣幸吧。”

塞了不禁苦笑道：“你是认真说的这些话么？”

“为什么不是？”

塞拉摇了摇头道：“你大概忘记了，现在在你身边的既不是大主教，也不是将军，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通缉犯而已。”

克洛维沉默了片刻，又问道：“你们兄弟会的其他人呢？”

“那次事件之后，教皇发动了大清洗，有很多人都被害了。不过还有一部分幸村下来，现在还隐藏在帝国中。到了必要的时候，我会联系他们的。”

克洛维点了点头，又说道：“不论如何，还是感谢那次你救了我的命。”

“我不是在救你，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任务。”

从联邦东部一路向北，快马疾行了三个晚上后，便到达了潘诺利亚关卡。克洛维已经三次穿越这里了。第一次正是与身旁的塞拉作战，九死一生子才拼命逃出帝国；第二次是与露易丝和菲娅一起回到联邦，克洛维羞耻地穿上女装通过；第三次是从帝国返回联邦，克洛维与两位天使，以及阿历克斯一起，强行突破关卡的防守穿过。

这一次，想必又是一场恶战。

清晨的时候，两人来到关卡前面。矗立在山间的巨大要塞，看起来威严无比。哨卡上站着着为数不少的士兵。的确如塞拉所说，每个人都会进行盘查，即便是早上零星穿过关卡的商人，也要经过仔细的问话，并且检查随行的马车和包裹才行。

克洛维与塞拉穿的都是普通平民的衣服，下了马慢慢朝关卡走去。

“咱们现在怎么办，直接冲进去血洗一番？”

塞拉沉默了片刻道：“咱们找个没有路人的时候，过去看看情况吧。”

两人在路边等着，找到个没有人穿过关卡的空当，便快步上前，来到卫兵面前。

“站住，例行检查。”卫兵吆喝着走到两人面前，拿出一个密密麻麻写了好多的本子。

“先报上姓名，年龄，职业和入境的理由。”

克洛维与塞拉两人七嘴八舌的编了一大堆谎话。那卫兵看起来是没认出自己以前的上司塞拉来。

问完这些基本信息后，卫兵又对两人进行搜身，确认没有带什么危险的武器之类的。但是除此以外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检查。

虽然帝国现在正在通缉塞拉，但是因为他本人在面貌上做了一点伪装，所以和以前的样子有所不同，他们应该也没有发觉。

——这样的话，应该可以顺利的混过关卡了。

就在克洛维这样想的时候，从哨卡上又下来了两个卫兵，朝两人挥了挥手，示意让他们到要塞内部做进一步的检查。

克洛维想也没想就跟着卫兵往前走。塞拉却皱起眉头，伸手拽了下克洛维的衣角，小声道：“不能进去！”

克洛维一愣，却也没有问为什么，只稍微抿了下嘴道：“要打么？”

塞拉点了点头道：“现在动手。”

就在下一瞬间，两人同时出手。克洛维从怀里抽出短剑，避开坚硬的锁甲，一下刺进旁边哨兵的咽喉。塞拉则径直挥出重拳，命中另一哨兵的面部，后者闷哼一声便瘫软在地。

打倒身旁的哨兵，两人立刻迈开步子，朝要塞大门直冲过去。

迎面又冲过来两个士兵，一左一右，分别朝两人挥剑砍下。塞拉侧身闪过，又是一记重拳解决敌人。克洛维则不躲不闪，迎着劈来的剑锋，伸出双手“啪”的一夹，细微的魔力从指尖流出，将精钢打造的长剑瓦解为碎片。

那士兵怔了怔，随即开始转身往回跑。

两人转眼间到了要塞的巨大铁门之前，哨兵们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，连忙跑进要塞，赶在两人冲进去之前，操纵钢索的摇把，关上了沉重的大门。

两人站在高达五米的巨大铁门前。塞拉转头看了一眼克洛维，笑道：“是你来还是我来？”

克洛维道：“当然是我来。”

要塞上面的箭塔中，已经撤回安全地带的哨兵，开始拿出钢制的连射弩，架在射击孔上，朝下方的两人发动箭矢攻势。十几支黑色的羽箭向下急射。塞拉抬头看了一眼，右手伸出，从右往左用力一挥，半空中闪过一道红色的弧光，将所有箭从中间全部劈成两截，折断的箭头哗啦啦无力地洒落一地。

克洛维将两手按在门上，用皮肤的触觉来感应这铁门的魔力线。若是普通的门，是几乎纯粹的无生命物体，以克洛维现在的能力是很难捕捉到的。但是这扇门是经过附魔强化的，所以内部延伸着如蛛网一般的魔力网。克洛维从指尖放出魔力，沿着这些魔力线，将那瓦解性的力量扩散至整个大门。

“喀拉拉”一阵响动，坚硬的铁门从中间裂开十几条缝，随即以爆炸般的形式迅速完全崩溃，化为一堆破碎的铁块。

“嗯，不错。”塞拉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“你要佩服我的话，等到没有敌人的时候再说吧。”

两人冲进要塞，从四面八方立刻冲来数十全副武装的卫兵。塞拉连看都不看就挥手道：“这边，往马厩去！”

克洛维跟着他，沿着城墙下的一条小路向左手边跑去。沿路的卫兵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，塞拉只是挥挥手，那仿佛无法抵挡的，凭空划过的弧光便将他们全部击倒。这些人虽然也都是久经善战的老兵，战士中的战士，可是直到亲自面对一个超强的魔法师，才能明白凡人和天选之人的差距。

两个人终于冲进了马厩。为要塞中的骑兵提供的都是上等的战马，在马槽后面整整齐齐地休息着。两人正要打开栅栏进去，身后忽然响起了响亮的喊声。

“塞拉，你以为你能从这里逃出去吗？”

塞拉转过头来，看到七，八个全副武装，手握镶嵌宝石的魔杖的僧侣，排成楔形队列站在守住了外面的门口。

塞拉从左到右扫视了一番，冲着最前面的那个僧侣冷笑道：“切尼先生，你我也是合作多年的老伙伴了，你还不清楚咱们之间实力的差距么？”

对面的僧侣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，沉下脸道：“上！”

一声令下，僧侣们同时挥舞起手中的法杖，同时念出咒语，一时间本来昏暗的马厩中金光四射，好几道明亮的光柱一齐从狭窄的通道中贯穿而过，射向塞拉。

塞拉后撤的两步，双手齐挥，随着指尖的动作，在他面前倏然编制出一张暗红色的光之网。所有光束一撞上这张网，就像箭矢射进了水中一样变得绵软无力。塞拉右手一挥，光之网和对方的魔法爆炸湮灭，一起消失。

“克洛维，快上马！”塞拉命令道，身子向旁边纵身一跃，就跳到一片棕褐色的战马上，两腿一夹，战马扬起前蹄，嘶叫一声，随即迈开脚步朝对面的僧侣冲刺而去。

僧侣们虽说都是资深的魔法师，可是匆忙中面对一匹战马的突袭，也来不及防御，纷纷向两旁躲闪。

克洛维也立刻爬上另一匹马，跟在塞拉后面冲了出去。

两人驾着战马，从聚集而来的上百名卫兵中间硬生生冲撞出一条路来。塞拉在空中挥动右手，红色的弧光斩开另一边的大门，两人终于突破要塞，飞奔而出，朝帝国腹地进发。